此刻老苟眼里最可恨的是小鬼子，至于徐站长的⾝份及其后来说的那些话到底有多少可信度，倒也没时间较真儿。点手招过来一营长宮自強，他指着隧道顶上的
石怪树低声命令“找几⾝強力壮的，把咱们的马克沁重机
给我抬到那上面两
。下次鬼子的机飞再敢飞那么低，你就给我扫了它！”“那上边？”刚刚⾼升到营长的宮自強用目光扫了扫隧道上方的石头山，脸上露出了几分犹豫的表情“那上面没有⽔，咱们这
…”“没⽔你不会让他抬几桶上去？别啰嗦，
如果打坏了，我再找老营长给你要！”老苟瞪了他一眼，沉声喝令。“我们全营才两
！”宮自強不敢抗命，嘟囔了一声，怏怏地去安排机阵地了。他手里的马克沁是从二十七师那边“均”过来的。整个二十六路军里头，也就是二十七师被央中
府政排⼊了重点调整序列，配发了七十二国中兵工厂自己仿制的⽔冷马克沁。而这七十二马克沁再经过三十、三十一两个师一分，实际上每个团头上才摊到四。特务团是占了老营长直属的便宜，比别的团多吃多占，才达到了全团六马克沁，每个营两的地步。“蠢货！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！一台马克沁才值多少钱，一架机飞值多少钱？！”老苟跳起来，追着宮自強的背影数落。回头看看在旁边凑热闹的王铁汉，又大声安排“你也去，把你们营的马克沁给我架到车站里头。小鬼子不是想着留下车站自己用么？你就在那里，瞄着准了鬼子的机飞给我狠狠打！”
王铁汉没想到看热闹也能看出池鱼之殃，耷拉下脑袋，怏怏地走了。不一会儿，两个机
阵地就被架了起来，为了增強火力密度，一营长宮自強和二营长王铁汉，还特意拿出了全营一半儿的轻机，分散在重机周围的区域，做辅助
击。以免到时候没打到鬼子的机飞，反而把重机和重机手全给搭进去。这边刚刚安排好机
阵地，天空中就又传了引擎轰鸣声。小鬼子轰炸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破坏部分铁路，耽搁中军国队向娘子关附近移动的速度。所以出派的机飞不多，每次都是两架战斗机、四架轰炸机的组合，大摇大摆，如⼊无人之境。宮自強和王铁汉听到引擎声，立刻两个带领着弟兄们，用茅草把机
全给盖了个严严实实。不仔细看，在远处
本无法用⾁眼发现。鬼子机飞抵达车站上方，一头就扎了下来。先是用战斗机对着可疑目标一通狂扫，然后战斗机迅速拉⾼，伴着大巨的呼啸着，轰炸机开始俯冲投弹。“哒哒哒…”埋伏在车站里的二营率先开了火，轻重机
在鬼子机飞周围打出了一片火网。有一架刚刚开始投弹的轰炸机立刻冒起了黑烟，慌慌张张地拉⾼，拖着一条鲜红⾊的火尾巴，摇摇晃晃地飞向远处，然后一头扎到了山尖儿上。另外三架轰炸机见状，赶紧调整攻击目标。翅膀一庒，直扑火车站內的机
阵地。“给我往死里打！”一营长宮自強大喝一声，亲手抱住一马克沁，冲着机飞的头搂了火。弹子像冰雹一般打得飞在最前面的鬼子轰炸机火星冒，不得不迅速拉起来，拉着黑烟向远方逃去。另外两架轰炸机也不敢恋战，胡
丢下炸弹，迅速拉⾼。就在此刻，雪花山一带，也有马克沁重机开了火，咚咚咚咚，打得小鬼子的机飞东躲西蔵。很快，一架试图掉回头来报复的战斗机被弹子打中了关键位置“轰”地一声，凌空炸成了碎片。“打中了，打中了！”特务团的弟兄们纷纷从蔵⾝处跑出来，将钢盔向天空
丢。鬼子的机飞被地面上突然冒出来的这么多人和火力吓坏了，不敢继续停留，带上一⾝上伤，摇摇晃晃向东北方逃走了。至于能不能飞到机场，驾驶机飞的小鬼子是顾不上想了。最近一段时间，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已经三令五申，要求将士们发扬武士道精神，宁可与武器俱碎，也不能再让机飞、汽车、火炮等大型武器的残骇落到国中人手上。以免司令部再向外发布战报时，报出的损失是个位数，第二天却被人中军国队堆出十好几辆汽车来“大肆污蔑”（注1，注2）
一次就打落了两架鬼子的机飞，特务团弟兄个个兴⾼采烈。团长老苟的眉头却一直紧紧皱着，即便在宮自強和王铁汉两个亲自来邀功时，也没有松开。“这一仗，恐怕不太好打！”看了两位満脸喜⾊的部下一眼，他低声向大伙
底儿。“鬼子要攻占娘子关，那边的雪花山几乎是必争之地。但刚才那边开的时候，我仔细看了看，好像机比咱们一个团还少！”“说不定那边故意保留实力呢！”宮自強是个乐天派，手搭凉棚向着雪花山方向望了望，笑呵呵地安慰。
老苟轻轻头摇，在这种地形上打防御战，保留实力
本没有任何意义。除非还想着杀下山去，出其不意给鬼子一个反击。“那边是哪支队部，什么时候到的？！”后半句话，他是冲着徐站长问的。虽然此人没有穿军装，但其对场战的了解程度，好像还超过了那个负责联络的晋绥军上校。果然，徐站长只是稍微楞了楞，就犹豫着回应“好像是十七师吧，师长姓赵。里边有很多陕西人，说话口音怪怪的。”
不等老苟发问，他又指了指南边的几个山头，低声介绍“那边好像是第三军，都是些四川人，个子很矮。最⾼长官姓曾，
和气的一个人，说话老带着您，您的…”“是陕军和川军！”老苟摇头摇，脸上的表情愈发凝重。在国民⾰命军里边，陕西军队和四川军队都是以装备差而闻名。一些队部的武器装备，甚至比二十六路军这个有名的叫花子队部还要差。二十六路军在归顺了央中之后，至少还过上了两年像样⽇子。而陕西军队跟着杨虎城刚刚闹完了西安事变，肯定不会受央中 府政待见。至于川军，那地方向来是个立独王国。如果不是为了抗战，跟央中 府政连电话都不通。更甭说得到央中 府政的粮饷补给和武器支持了。
一支出⾝于陕军第十七师，一支出⾝于川军的第三军，再加上一支叫花子二十六路。三支军队，没有一支是来自山西本地的，当然也没有一支队部
悉娘子关附近的地形。这样三支人生地不的外来户，却要被要求把守山西河北之间的门户！真是个“绝妙”部署？也不知道当初制定战略的是哪位卧龙？！（注3）“你们晋绥军呢，晋绥军怎么没来？”不光是老苟一个人看出了问题，连张松龄这个新兵蛋子也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儿，拉住徐站长的⾐袖，低声质问。
“我们晋绥军主力，都在忻口那边…”听出了张松龄话语里的不満之意，徐站长想了想，脸上浮现几丝惭愧“上头说，鬼子重点进攻方向是那边，不是娘子关这里！您别这么看我，我就一个管火车的，跟上头说不上话！”
注1：华北方面军，⽇寇在七七事变后，为了鲸呑国中而专门重新编组的一支队部。
注2：为了鼓舞士气，⽇军统计伤亡人数时，缩⽔现象非常严重。往往一次会战下来，打到筋疲力尽，也只对外界报称，只损失几十或者几百人。
注3：娘子关战役，是指挥最为混
的战役之一。损失极为惨重。几乎是以十名中军国人的
命，来换一名小鬼子的命。而指挥者在战后，还推诿过错给他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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